vol.174
武汉归来:别人负责疫病,我负责医“心”
  •   镜头前,我们只能看到战疫前线医护人员奋不顾身的冲锋;镜头后,她却能看到他们转身后的脆弱与无助。3月底,结束41天的援鄂救援任务,沙莎随北京援鄂医疗队从武汉回到北京。
  •   沙莎,80后,一袭黑发,妆容精致,顶着一张清秀的“初恋脸”,却成为了北京安定医院的一名精神科医生。
  •   在疫情面前,应该做职责所在的事,还是“明哲保身”?这是每一个医护工作者给自己的设问,从武汉归来的沙莎说:“当然,我们最后全部坚持下来了。” (受访者供图)
  •   在武汉,沙莎和同事们要负责136名北京援鄂医疗队员、12名跟团记者的心理解压、疏导和干预工作,并指导医护人员完善对患者的心理管理,对北京援鄂医疗队所负责的武汉协和西院区重症病房做远程会诊,指导精神疾病共病及自杀等问题的处理。(受访者供图)
  •   根据沙莎团队前后两次做的心理健康调查数据对比,他们援鄂期间所进行的心理治疗中,睡眠异常人群由28.38%下降到20.33%,援鄂医疗队员的焦虑症状由2.7%下降到1%左右。(拍摄于2019年11月)
  •   不管是和患者交流,还是接受采访,沙莎的语速、语气都会让人联想到一个词“波澜不惊”。理性、和缓、不急不躁,和她对话,你也会不自觉地放慢语速和声量。是职业使然,还是本性如此?外人难以考究,但沙莎说,表面再淡定,她也会有“心惊”的时候。(拍摄于2019年11月)
  •   四面白墙,一扇小窗,一桌两椅,一盆绿萝,在这样一间简朴的诊室里,沙莎曾经接诊了一位让她心惊的患者。(拍摄于2019年11月)
  •   “我要怎么样死去,才能不影响我的父母。”在从深圳回北京的飞机上,这位来就医的女士感到特别抑郁,甚至希望飞机失事。继而她想到,如果飞机失事,她想留个纸条。写给谁?倏忽间,她竟发现这个世界没有这样一个人……(拍摄于2019年11月)
  •   “她就觉得很可怕。”下了飞机,患者就马上约了号。沙莎的号并没有那么好挂,“我自己都没有号。”每次放号不到20分钟,两个星期的号就被一抢而空,但那一天,冥冥中,老天为那位患者开了一扇窗。(拍摄于2019年11月)
  •   “对于精神科医生来说,突然有一个人,她是在主动选择死亡之前来见你,这个压力是挺大的。听了她的话,我内心虽然骤起波澜,但表面上我必须镇静。”在某些特定的时刻,生命与生命的对话需要一些“科学干预”,同时,也更需要生命间温度的传递。
  •   “如果医生写一本小说,估计没人能写得过。” 人生的一切变化、一切魅力、一切美都是由光明和阴影构成的。作为精神科医生,沙莎见了太多、听了太多关于“光明和阴影”的故事。(拍摄于2019年11月)
  •   根植于童年的阴影、源自于原生家庭的桎梏、来自亲友间有意无意间的刺痛、职场上的竞争……除了先天生理因素,人生的变故与无常往往也是心理疾患的重要诱因。
  •   据沙莎介绍,北京安定医院非疫情每天的门诊量大概在2000余人,几乎承担了到北京就诊的外地患者的70%。“近些年,看似精神疾病的发生率高了,其实是就医率高了。”但即便如此,社会、公众对这一疾病的认知仍然是偏颇和缺失的。“以普及性最高的抑郁症为例,你知道它现在就诊率才有多少吗?只有10%。”(拍摄于2019年11月)
  •   而另一方面,是精神科医生的紧缺。“我刚工作的时候,全国在册的精神科医生只有20000人,20000人服务多少病人呢?”(拍摄于2019年11月)
  •   诊断,是医生的职责。“心理上的问题,人人都会有,喜怒哀乐都是正常的情绪。但真正的疾病状态,有一个庞大的病理体系。”沙莎是精神科、应用心理学双重背景治疗师,拥有药物治疗处方权。她能清晰地分辨,哪些症状心理治疗就可以,哪些症状必须药物治疗,哪些症状需要综合治疗。
  •   但“医生是要有界限的”,沙莎说,作为一名医生不可能治好每一位患者,医生能做的最大努力是尽己所能去治疗他们、倾听他们、帮助他们,但对于他们的合理选择,医生更多时候是理解和接受的状态,而不是去控制或左右。“你要对患者有敬畏,你不要觉得你什么都知道。”(拍摄于2019年11月)
  •   “在精神科,医生和患者的关系,有的时候像母子。病人在发病的时候会出现退行表现,多多少少会有些像孩子,需要你抱持他、温暖他。但当他‘独立’了,你就要放手,让他去恢复生活。”
  •   走过晦暗的人更知道光明的可贵。一颗手叠的“心”、一幅手绘的画或是一个特别的礼物……很多重回正常生活轨道的患者都用自己的方式感谢着沙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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