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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沈阳一个法国人经营的酒店里,展示着一把小提琴,标价20万。这是单汝通用了3年时间制作完成的,也是他个人制琴标价最高的一把。
沈阳音乐学院第三教学楼一楼的这条通往乐器工艺系的走廊,单汝通走了31年。他是这里乐器工艺系的一名副教授,国家一级提琴制作师。
1985年的那个夏天,22岁的营口小伙儿怀揣梦想,走进这座他心目中的音乐殿堂。那个时候,站在黑板前的是单汝通的恩师江云凯,如今换成了他自己。
1988年单汝通毕业留校,先是给恩师做了4年助教,之后开始独立授课。那时,单汝通与江云凯亦师亦友亦是伴,然而,随着江云凯的退休,单汝通成了“孤家寡人”。在东北地区,只有沈阳音乐学院设有提琴制作专业,而单汝通是这个专业唯一的在任教师。“目前中国提琴制作的从业人数和提琴产量都是世界第一,但教师数量却不是第一,能成为大师的就更是少之又少了。”
单汝通常常开玩笑说自己是木匠,可做提琴的人绝非一般的木匠,从选材到最后出成品,要经过200多道工序,其中还融合了木材学,声学、力学、化学,数学和美学等多门学科。最重要的是,做提琴的人还要会演奏,对提琴的手感和提琴声音的辨别能力要求很高。
在单汝通的听觉里,声音是有“型”的。“选材料,敲击木头听声音,凭着声音,未来这把琴的形状品质大致就有了轮廓。即便是走进森林,我的眼里也是琴。”
他说:“制作提琴干的都是小活儿、细微活儿。只有经过无数小活儿、细微活儿的累积,才有可能成为一个大师。”
1980年到营口的东北乐器公司至今,单汝通投身提琴制作已有36年。36年来,单汝通不断从前辈那里汲取着营养,“现在的我,需要把这些营养传输给我的学生,培养出能够超越前辈和我的提琴制作师。”
单汝通用雕刻刀纠正学生雕刻中的瑕疵。作为国内第一批国家一级提琴制作师,单汝通有足够的资本和时间在国际上出名,但他在个人制琴和传道授业之间选择了后者。
单汝通有自己的财富论:“我教过的100多个学生里,哪怕出来一个大师,这也是多少钱买不来的,如果就是想挣钱,当初我就留在美国了。”
在那次赴美国的访问交流中,单汝通因制作技艺精湛被一个提琴制作商赏识,对方希望他能留下并开出了很诱人的薪酬,但单汝通拒绝了。“说不动心那是假的,但我的志向不仅仅限于做一把多么多么好的琴。”
为了缩小中国制造与国外名琴的差距,单汝通自掏腰包100多万元购买国外名琴用来研究相关工艺,因经常做提琴的修补、修复和“解剖”外国名琴,他还得了一个“提琴医生”的雅号。
在单汝通提琴的世界里,打台球显得有点“格格不入”。在单汝通刚上大一的时候,沈阳开始流行台球,几乎没有其他爱好的单汝通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项目,这令很多同学诧异。
单汝通在台球与提琴制作中看到了共通点——瞄准练习,这是做木工活的基本功。刨木板时候的单汝通跟打台球时候的单汝通,神情如出一辙。正如他自己所说,“我天生就是个做琴的,即使打台球我也惦记着做琴。”
做提琴的木材都很高档,有的甚至是昂贵,所以单汝通尽量不用材料练手,他的精准除了天赋外,可以说全是靠打台球练出来的。在材料上看似不经意地锉一下,毫厘不差。
属于单汝通的周末每每都会被逐渐堆起来的刨花淹没。这周,单汝通又无法正常休息了。接了学生的电话,他赶紧从家中赶到学校处理学生在操作中遇到的问题。
走在沈阳音乐学院的校园里,裹紧了羽绒服的单汝通显得很自信。用他的话说,这叫“腹有提琴气自华”。
“这么多年,我习惯了,学生们也习惯了。大家好像都没有什么周末的概念了,只要我出现在教室,就很难在短时间离开。不过,想做大工匠,真得有这样的劲头。”
单汝通很羡慕现在的学生,“我们上学的时候,像点样的工具都买不到,只能自己做。现在他们有高端的工具、完备的提琴制作资料和技术,还能亲眼看到高水平的提琴,中国也有了自己的提琴制作师协会,自己的提琴制作国际比赛,交流广了,做出的琴也越来越好。”
虽然国产手工琴的工艺和品质已经不输给国外,但中国提琴制作师的名气与影响力却并没有跟着水涨船高。“搞制作的都在幕后,掌声和鲜花中,又有谁会去在意演奏者使用的提琴是谁制作的呢?”
在沈阳,演奏家不少,但制作家却是凤毛麟角。演奏家们经常会把自己淘来的外国琴拿出来请单汝通品鉴,在他们的心目中,单汝通有点儿神,就那么拉几下,提琴的大致年份、产地以及品质就能知道个八九不离十。
在单汝通看来,木头是有灵性、有生命的,“跟木头跟小提琴打了将近40年的交道,它们究竟怎么样我肯定知道。就像现在,我知道,一凿子下去,木头也会痛,但这是新生命诞生必须要经受的、美丽过程中的痛。”
36年的专注与坚守,单汝通用自己的方式,传承着提琴制作艺术,为提琴“铸魂”。未来他希望能让更多人了解、欣赏提琴艺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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